这天的梁山泊,好汉们一如往常一样饮酒作乐。就在气氛一片祥和之际,*师吴用忽然叫苦不迭。众好汉不明就里都问道:
“*师何故叫苦?”
吴用连忙解释道:
“你众人不知,是我这封书,倒送了戴宗和宋公明性命也。”
原来就在不久前,梁山泊脚下来了一个行迹匆匆的人,这人正是奉江州蔡九知府之命前去东京送信的神行太保戴宗。他在李家道口的酒店做了短暂的休息,谁知三杯酒下肚后,他就觉得天旋地转,继而人事不省了。
朱贵打开了他的包裹,查看了里面的信件,他看到“见今拿得应谣言题反诗山东宋江,监收在牢一节,听候施行”一文是顿时大惊,在戴宗的身上他又看到了戴宗的腰牌。他知道山上的*师吴用与江州的戴院长是故交,因为急忙将戴宗救起,询问详细。
戴宗也不知书信中的内容,当他看了书信后也是大吃一惊,二人研究后决定找*师吴用出主意。
朱贵引着戴宗上了聚义厅,把事情详细地跟晁盖等人说了。好汉们众说纷纭,最后吴用说出了自己的主意:
“如今蔡九知府却差院长送书上东京去,讨太师回报。只这封书上,将计就计,写一封假回书,教院长回去。书上只说教把犯人宋江切不可施行,便须密切差的当人员解赴东京,问了详细,定行处决示众,断绝童谣。等他解来此间经过,我这里自差人下山夺了。此计如何?”
晁盖还有疑惑,这书信可不好伪造,梁山上只有吴用这么一个文化人,他又不会蔡京的字体。
吴用早就想好了其中的关节,他有两个专业做假证的朋友,一个叫圣手书生萧让,擅长模仿天下各种笔体;另一个叫玉臂匠金大坚,擅长篆刻。有了这两人,这事就拿捏了。
吴用设计将两位朋友请上了梁山,在他们的帮助下,很快一封回信就写好了,戴宗接过书信后,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江州。
吴用在喝酒时猛然想起书信上有一个大的漏洞:
“早间戴院长将去的回书,是我一时不仔细,见不到处。才使的那个图书,不是玉箸篆文‘翰林蔡京’四字?只是这个图书,便是教戴宗吃官司。”
是啊,老子给儿子写信怎么用自己的名讳呢。像蔡京这种饱学之士断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。
此时大错已经铸成,只能想办法补救了。于是,吴用又出了一个主意:
“这般这般,如此如此。主将便可暗传下号令与众人知道,只是如此动身,休要误了日期。”
此次行动由晁盖亲自带队,统领梁山泊的精锐骨干力量乔装打扮直扑江州。此次行动代号“拯救大哥宋江”!
二
晁盖带着众人紧赶慢赶,终于在宋江被问斩前抵达了江州。
宋江和戴宗二人被押解到法场,监斩官只等午时三刻的到来。此时,法场周围已经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群众。就在这时,有一伙人正在向法场中心处靠拢。
只见法场东边一伙弄蛇的丐者,强要挨入法场里看,众土兵赶打不退。正相闹间,只见法场西边一伙使枪棒卖药的,也强挨将入来。只见法场南边一伙挑担的脚夫,又要挨将入来。那伙人就歇了担子,都掣了扁担,立在人丛里看。只见法场北边一伙客商,推两辆车子过来,定要挨入法场上来。
这些人也混在人群中看热闹,士兵们驱赶不得。就在这时,午时三刻到了,“斩讫报来!”监斩官一声令下,刽子手便开始了行动。
就在这一刹那,法场外热闹了起来。有一个客人从怀中取出一面小锣儿,立在车子上,当当地敲得两三声,四下里一齐动手。
十字路口茶坊楼上,一个虎形黑大汉,脱得赤条条的,两只手握两把板斧,大吼一声,却似半天起个霹雳,从半空中跳将下来。手起斧落,早砍翻了两个行刑的刽子,便望监斩官马前砍将来。
法场顿时乱做了一团,蔡九知府急忙逃命去了。
梁山好汉们一起动手,假扮客商的晁盖等人立刻背起宋江和戴宗就走。众人各拉兵刃,四下里杀起人来。
那个从楼上跳下来的黑大汉杀人最多,他只顾往前走,但凡有挡住去路的,都被他用板斧砍倒。众人见他凶猛,都跟着他一起杀出城来。离开江州城不过五六里路,前面便没有了去路,一条大江挡在了前面。
众人叫苦之际,那黑大汉却喊道“不要慌!且把哥哥背来庙里。”原来江边有座白龙庙,众人只能跟随黑大汉进去休息。
好汉们虽然得到了暂时的喘息,但是如何离开这里依旧是个问题。就在众人商议之际,外面的江面上来了几只船。宋江仔细观看,正是江州的揭阳三霸,有了他们的船只,他们自然就能渡过浔阳江,逃出生天了。
在再次杀散前来追捕的官兵后,众人纷纷登船离开了江州。
这次拯救行动达到了解救宋江的目的,但是带队的晁盖并没有因为这件“义举”而赢得群雄们的尊重,他的威望好像反而下降了很多。
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?
三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晁盖的营救行动并不完美,若是没有江州群雄的出手,这次营救能否成功还尚未可知。
作为此次活动的最高指挥官,晁盖的表现实在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。
宋江即将被处斩的时候,梁山好汉确实以锣声为号准备动手。不过他们都在外围,真想杀进去的话恐怕还需要时间。那头监斩官的命令都下达了,宋江和戴宗人头落地估计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。
这时的首要人物应该是把刽子手作为重点清除掉,应该让箭术出众的花荣做好此项工作。但是看书中的安排并没有,好汉们只是对身边的人发起了进攻,还是李逵从天而降把刽子手砍倒了。
而好汉们用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,尖刀、枪棒、弓弩、标枪、扁担、石子等纷纷出场,前面几样可能还有些杀伤力,但是扁担和石子恐怕就只有制造混乱的份了。毕竟这时候“没羽箭”还没加入梁山,石子的威力恐怕不大。这些人能发挥出的战斗力还是有限的。
另外,晁盖也没制定撤离计划,没有一个详尽的撤退方案。
好汉们把宋江和戴宗救下后,就应该撤离了,怎么撤离呢?朝哪个方向撤离呢?
恐怕好汉们此时已经不辨东南西北了,于是晁盖做出了决定,跟着那个黑大汉走!
李逵的脑子那是出了名的不好使,他的脑袋里压根就没有什么突围撤退的概念。什么突围,往人多的地方杀,只要杀穿了那不也是突围嘛。
所以,众人跟着他走到了绝路——前面望见尽是滔滔一派大江,却无了旱路。
晁盖的反应绝了:
晁盖看见,只叫得苦。
这时候叫苦有什么用,还不如问明地理状况,然后寻找出路。
所以在白龙庙里暂歇的时候,花荣就开始埋怨晁盖:
“哥哥,你教众人只顾跟着李大哥走,如今来到这里,前面又是大江拦截住,断头路了,却又没一只船接应。倘或城中官*赶杀出来,却怎生迎敌,将何接济?”
言下之意,你是怎么指挥的,就知道跟着人家吓怕,结果走到死胡同了,到时候官兵把咱们包饺子了,到时候怎么办?
堂堂的一寨之主竟然被属下当面质疑领导能力的问题,晁盖的面子往哪里放?
关键是面对质疑,晁盖一时之间还想不到对策。还是三阮兄弟的建议给他解了围:
“远望隔江那里有数只船在岸边,我弟兄三个赴水过去,夺那几只船过来载众人,如何?”
对于这个主意,晁盖连连称好。面对大江,晁盖怎么就想不到去找船只呢?他身边可是有水*头领的。晁盖的随机应变能力真的有点差。
这样的领导怎么能服众呢?尤其是那些有能力的人,会怎么看待他呢?
众人退到穆家庄,宋江想借此机会攻打无为*,捉拿*文炳为自己报仇。你看宋江在指挥这场行动的时候是多么的泰然自若,井井有条:
“却用侯家兄弟引着薛永并白胜,先去无为*城中藏了。来日三更二点为期,只听门外放起带铃鹁鸽,便教白胜上城策应。先插一条白绢号带,近*文炳家,便是上城去处。再又教石勇、杜迁扮做丐者,去城门边左近埋伏,只看火起为号,便下手杀把门*士。李俊、张顺只在江面上往来巡绰,等候策应。”
把宋江与晁盖做事放在一起比较,晁盖的无能顿时就显露出来了。有宋江珠玉在前,晁盖不过就是米粒之光了。
大家都愿意追随有能力、有眼光的领导,谁愿意跟着一个能力差的人混日子呢?尤其是这种刀头舔血的江湖日子,跟错老大,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稀里糊涂送了命。
晁盖在这次行动中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身先士卒,敢打敢冲了。在江州*马出城追捕时,晁盖曾有这样一番举动:
“一不做,二不休!众好汉相助着晁某,直杀尽江州*马,方才回梁山泊去。”
也许晁盖只适合做一名冲锋陷阵的猛将,做一个执行者,而不是一个决策人。
说到底,晁盖只是个一勇之夫,没有什么韬略,遇到事情应变能力差,这是他在江州劫法场后,声望不升反降的根本原因,也是他日后失去梁山领导岗位的根本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