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的十月革命纪念日,红四方面军在黄安七里坪正式成立。作为未来我军的重要组成部分,红四方面军从诞生开始,就有着超高的“人员配备”——方面军总指挥是未来的老帅徐向前;方面军第四军第十一师师长是王树声,第十二师师长是陈赓,而第十二师下面的三十六团团长则是徐海东。
光一个红四军团就出了一个老帅,三个大将,堪称将星云集。而我们今天的主角则是王树声。
在红四方面军成立前后,敌人在鄂豫皖根据地周围兵力激增,多达15个师。蒋介石窜
到武汉,策划对鄂豫皖苏区发动第三次“围剿”。
因而,红四方面军一诞生,就决定主动进攻敌人的重要据点——黄安,严惩卖国贼蒋介石,打乱敌人的“围剿”迷梦。
黄安城是南线敌人靠近鄂豫院根据地中心的最大前哨基地,驻有重兵一整师。
敌师长赵冠英绰号“赵瞎子”,是反共急先锋,活似一条毒蛇盘踞,威胁着苏区的门户。
所以,红四方面军初试锋芒,就决意“打蛇先打七寸”,给敌以当头棒喝!
攻打黄安是王树声和他的战友们盼望已久的心愿。
在4年前的黄麻起义时,王树声他们曾为捍卫新生的黄安革命政权进行过殊死搏斗。为此,许多亲密的战友献出了宝贵的生命。只有部分人员九死一生,杀出重围。
现在好啦,王树声欣喜地想:真可谓“天赐良机”。驻守黄安城的敌头目,不是“外人”,恰是当年突袭黄安城的急先锋、营长赵冠英。
也正是因他那回“杀灭”革命军民立下“大功”,而被蒋介石加官晋爵,提拔重用为师长,今又派为敌南线前哨基地的司令,驻扎在了鄂豫皖根据地中心的门户。
但那次黄安城争夺战中,革命军也给这个凶残的恶徒留下了一点小小的教训——打瞎了他的一只眼睛。所以,革命军民从此再不提他的本名,而只呼他赵瞎子了。
同时,围着赵瞎子滴流乱转的,也大多是当年大肆屠杀革命群众,而今变为“铲共团”团长的朱继之等一帮刽子手。
在研究部署攻打黄安的作战会议上,王树声积极请战,要求担任攻城任务,活捉赵瞎子。
然而,徐向前经过再三考虑,把主攻任务交给了陈赓的十二师。让王树声率十一师担任打援。王树声没抢到主攻任务,心里感到有点不痛快。
徐向前耐心地对他说:“打援,是我们这次战役成败的一大关键。阻断了敌人的援军,就等于扼住了赵瞎子的脖子,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。再说,你是本地人,有地形熟、民情熟的有利条件。”
徐向前的音调虽依然平平和和,可王树声听来,却深感字字千钧,责任重大。
深明事理、赤胆忠心的王树声蓦地站起来,郑重表态说:“保证完成任务,我愿立下军令状!”
徐向前微微一笑,注视着王树声说:“我不是孔明,你王树声也不是马谡,‘失街亭’的历史悲剧,我们红军不会重演了。出发吧,全军做你们的坚强后盾,定会大功告成的!”
“得令!”时年才26岁的王树声高兴地喊一声,扮一个“小鬼脸”转身而去。
11月10日,红四方面军刚刚建立的第三天,为粉碎蒋介石第三次“围剿”而发动的气势磅礴的“黄安战役”打响了!
王树声率领所部,在黄安城独立团和麻城赤卫军的协同配合下,于当晚就开始了行动。
他们斗志昂扬,一路上击溃了沿途强敌的拦截,不到一周,就先后夺下赵瞎子最敏感、最要害的高桥、桃花两镇,全歼守敌一个团,首战告捷,不负众望。
但王树声“知己知彼”,丝毫没沾沾自喜于这一胜。他清醒地意识到,对如此关系全局成败的大规模打援,自己生平还是头一次;随之将反扑过来的敌人,不止一个连、两个营,而是成团、上旅、整师,甚至不仅一个师。面对这般严峻形势,他怎敢掉以轻心?
因此,王树声攻克高桥、桃花两地后,即不顾艰辛,攀山越岭,观察地形,细研敌情,亲率战士们连夜苦干,在高桥和桃河的周围山头,构筑了数道如钢似铁的防线,擦光枪、磨快刀,严阵以待。
果然不出徐向前总指挥所料。赵瞎子一听高桥、桃花失落,当即打了个寒战,顿感仿佛有一条绳索套上了自个儿的脖梗,浑身不自在。
他暴跳如雷,传下急令:“快派两个团出城,把高桥和桃花再给我拿回来!”
可事情哪有赵瞎子吼一嗓子这么容易呢?
他的反攻大军出城不远,就受到围城红军的迎头痛击,虽死命猛冲多次,也未能越雷池一步,不但损兵折将,反而招到红军乘胜挤压,丢掉城郊不少战略据点,被包围得更紧更牢了。
粮弹供应断线,出城反攻碰壁,军中怨声渐起,赵瞎子也开始心慌了。但他却强作镇静,自吹自擂,为自己壮胆,为部下打气:“怕什么,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了。”
12月7日,宋埠之敌出援了,并且一下就发兵两个加强旅。王树声暗自思忖:敌人不惜重兵,来势汹汹,意在决战;而被围之敌,也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,攻城尚待时日。因之,决不能上当受骗,与援敌死打硬拼。
于是,王树声采取了挫其锐气,磨其实力,寻机痛打的战术,先在大、小峰山头第一道阵地,给敌以一定杀伤后,即主动转移到五云山一带较为有利的第二道阵地。
当天晚上,桃花镇遂落入敌手。
敌得意忘形,拂晓再攻五云山。王树声顺风使舵,“看客上菜”,又给了骄敌一点“甜头”——抵挡一阵后,佯装败北,撤至蟑山更为有利的第三道阵地。
这下可把赵瞎子乐坏了。他一得讯,就摇晃着电报,趾高气扬,到处嚷嚷:“我早就说了嘛,徐向前、王树声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板眼。他想卡老子的脖子,哼,没得门!”
敌人援军吃“软柿子”吃上瘾了,真以为王树声不会打仗,在拿下五云山后,又得寸进尺,再犯嶂山,梦想“活捉王树声,捞个大奖赏”。
这第三个回合,王树声可就再不假扮“绵羊”的角色了,而是如雄狮般亮出了真本事,指挥他的钢铁部队,分两翼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包抄反击,越打越硬,一鼓作气“吃”掉了敌人一个多团!
吓得狼狈逃窜的残余敌人,不但乖乖“归还”了桃花镇,还留下了接济赵瞎子的几百担军需品,成了“晋见”红军的“厚礼”!
再说围城红军,也另有制敌高招。他们抓住敌援军惨败,赵瞎子一蹶不振,内部困难日益加剧的良机,对守敌不停顿地展开了军事打击与政治宣传双管齐下的强大攻势。
特别是政治攻心,对那些粮弹将尽、饥寒交迫、困守无望、为长官卖命,却又经常挨打受气的下级官兵,更是触动心弦。不少富有正义感的小军官和士兵,幡然悔悟,不惜冒着生命危险,縋城投奔了红军。
唯赵瞎子顽固不化,困兽犹斗。他死死抱住仅有的一根“救命稻草”——电台,一刻不停地向四外紧急呼救。
驻黄陂、宋埠之敌,在蒋介石的严令下,遂拼凑了四个旅,于12月18日兵分两路以钳形攻势,再次向桃花镇猛扑过来,还真有点“玩命”的劲头。
王树声心里有底,这回该是决战决胜的时刻了。
他也就指挥部队,以硬打硬,与敌展开激战。这时候,只见冲锋的敌人一群群滚上,又一片片倒下;防守的红军,也有不少壮烈献身。
敌众我寡,不宜死守一处,更不宜浪战。为保存有生力量,王树声在鏖战后的次日,忍痛撤出桃花和五云山等地,仍将主力转移到第三阵地嶂山。
但打疯了的敌人,死缠不休,又在优势炮火助攻下,直追上来。
王树声和他的广大战士都清楚,这是此次“打援”的最后一道防线了。黄安城能否攻下,当在此一举。
王树声雄立阵前,声震大地:“是时候了,同志们,狠狠打呀!我们人在阵地在,寸步不退让!
“嶂山是我们的命根子,决不能叫敌人夺去。拼命打呀,同志们!”
红十一师战士,在师长的鼓舞和指挥下,抱定视死如归的决心,与顽敌拼搏格斗,杀得天昏地暗;就连炊事兵也抡起扁担、菜刀,与敌人打成一团。
突然,一股敌人越冲越快,狂呼乱叫,从右侧逼近了王树声的前沿指挥所——米!米!50米!
就在这千钩一发之际,“嘀嘀嗒”军号陡响,“呼啦啦”红旗猛展。
徐向前总指挥亲率三路劲旅,如天兵飞降,以风雷闪电,以排山倒海之势,向敌人展开了锐不可当的攻击。
王树声和红十一师战士,顿时精神百倍,力量无穷,欢呼雀跃着,和增援的兄弟部队,汇成了一股股火红的铁流,滚向丧魂落魄的残敌,直杀得他们溃不成军,再无反扑的余力!
黄安城里,在敌人二占桃花、炮轰嶂山、短暂得逞的这会儿,原已被红军勒得奄奄一息的赵瞎子,忽以脖劲一松,又神气活现起来,声嘶力竭叫着:“援军已到,快快夹攻!”忽然,一声桃花再败的“丧报”,如五雷轰顶,将他击成烂泥!
12月22日夜,在发起黄安战役的第43天,红军开始了最后的总攻。
一支支突击队飞速前进,直扑黄安城头。内部众叛亲离、外部援兵无望的赵瞎子,眼看黄安难保,于是混迹在乱兵之中,仓皇逃命。为了蒙混过关,他让副官装扮自己,当了替死鬼。
当赵瞎子一伙逃到王树声所部打援的阵地高桥河一带时,被当地的群众发现了,并将其死死缠住。
闻讯赶来的王树声,见敌人还在负隅顽抗,直接一枪先结果了“铲共团长”朱继之,又一扑,狠狠地卡住了赵瞎子的脖子,活捉了这个罪贯满盈的家伙。
黄安战役,这幕由徐向前总指挥精心导演,以王树声等红军诸将士任主角、通力合作演出的威武雄壮的活剧,所取得的成功,其意义深远。
它是鄂豫皖红军攻下强敌整师兵力设防据点的首创;它使黄安、麻城、孝感、黄陂等分散的革命区连接成片,根据地中心更加巩固、扩展;它大大丰富了红军围城与打援相结合的实战经验;它的战果也异常辉煌——全歼守敌1.5万人,缴枪余支、迫击炮10门、电台1部。
王树声的大名,也随着这次战役的出色“打援”,而倍加增光添彩了。
为了纪念黄安战役的深远意义,同时也为了铭记黄安人民为革命所做的牺牲,年,国务院特地将黄安改名为寓意深长的红安。
从年11月至年6月上旬,红四方面军集中兵力、围点打援,运动作战,连续取得了黄安、苏家埠四大战役的胜利,先后歼敌近40个团约6万余人,彻底粉碎了蒋介石第三次“围剿”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计划。建立26个县革命政权,出现了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发展的鼎盛局面。
对鄂豫皖根据地发展壮大十分害怕的蒋介石,又于年8月发动了第四次“围剿”。
蒋介石亲任总司令,调集了26个师又5个旅,兵力总数达30万,鄂豫皖根据地的主要领导人张国焘,积极贯彻王明的“左”倾冒险主义,拒绝了徐向前等人提出的正确主张,致使红军遭到空前未有的重大伤亡,被迫离开根据地,越过京汉铁路,实行战略大转移。
此时,担任七十三师师长的王树声,奉命率领部队,担任后卫,掩护主力转移。
当蒋介石发现红四方面军主力已冲脱其包围,西越京汉铁路之后,立即命他的得力干将卫立煌、胡宗南等率5个师之众,分南、北、中三路跟踪追击;还命令驻扎在襄阳一带的刘茂恩2个师,依托沙河,迎头堵击。
王树声和他的七十三师,压力何等重大,责任多么艰巨,由此可想而知。
当部队刚一跳过铁路,不少人就想松口气了。总部后勤人员都坐在路边不远的沙丘休息。冷不防,敌人一股追兵袭来,被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在这千钩一发的当口,已经出发的王树声,率部飞奔赶回,抵住了敌人。这才掩护总部脱离了险境,并从敌人手中夺回了被抢走的大批行李、辎重及电台。
急行军一周左右,10月19日清晨,红四方面军进入枣阳县的新集地区。总部原拟在此地略事休整,待机打回大别山根据地;没料想到,未过半天,数路追兵即纷至沓来。
红军在这里摆开战场,给冒犯之敌三十四旅以沉重打击;尔后,又在转往西北途中,与敌2个师血战土桥铺沙河地段,冲垮了敌人的堵截。
在这两次激战中,红七十三师在王树声的指挥下,顶得勇猛,抗得顽强,牢牢保护了总部和后勤的安全,真正起到了全军后盾的作用。
新集和土桥铺两仗,是红四方面军转移外线后进行的两次重大战斗。虽然歼敌余人,打击了敌人猖狂追击的嚣张气焰,自己也付出了伤亡上千的重大代价。
因为这两仗均是在张国焘造成的十分被动的局面下仓促应战,未能予敌以歼灭性打击,所以还是没能扭转极其不利的局面。
天气一天比一天冷,转眼已是深秋了。部队出鄂豫皖后一直穿着夏衣,携带的粮食也快吃完了,眼看就要步入饥寒交迫的境地了。
而所经的新野、邓县地区,由于连年军阀混战和旱涝虫灾,到处是一片荒芜,村庄变成了废墟,田野里长满了蒿草,听不见鸡鸣犬吠,看不到人迹炊烟。有些日子,部队只能靠山果、野菜充饥。
即便能遇到一些有人的小集镇,但由于当地群众在反动宣传的欺骗下,谁也不敢与部队接近。任凭战士们冒雨站在门外说上多少道理,他们总是默默地听着,就是不答腔。
后勤的同志把银元敲得“叮当”响,也没能买回一颗粮食。这些都使指战员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丧失根据地的痛苦。
离开根据地以后,越往西走,王树声和指战员们,就越想念故乡的山山水水和父老乡亲,越想念纵横驰骋大别山的如火如茶的岁月。
两个月来血的教训使他们懂得了:毛泽东同志指出的建立巩固的革命根据地,实行工农武装割据的道路是中国革命初期的唯一坦途,一支革命武装离开了根据地就不可能发展壮大,离开了人民群众就不可能走向胜利。
11月初,王树声率部队抵达鄂豫交界处的南化塘,部队在这里进行了休整。
广大干部战士强烈希望重新建立根据地,但工作尚未展开,敌人又闻讯而来。事不宜迟,红军立刻开拔,决定西出漫川关,由漫川关入陕西汉中。
漫川关是崇山峻岭中的一个小镇,周围都是千米以上的大山,山岭重叠,幽谷纵横仅有几条羊肠小路,地形十分险峻。
哪知,红军火急赶到漫川关时,陕军的3个团已经占据险要之处,据山把守;尾追的敌人5个师,也分别由四个方向蜂拥压来。
而我军连续行军作战,很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整与补充,战斗力已大大减弱。加上初来乍到,对地形掌握不熟,山间道路崎岖险峻,没有多大回旋余地,无法展开兵力,稍微有点不慎,就很可能导致不忍言的结局。
红四方面军的命运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!
在这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,张国焘惊慌失措,又一次暴露了机会主义者的本质,竟提出让部队分散突围。
如果这样,势必会被敌人各个击破。
徐向前等总部首长坚决否定了他的错误主张,并当机立断,决定从漫川关以东敌人布防的薄弱环节实行突围,打开一个缺口,夺路前进。
而担任尖刀,打开缺口这一极端重要的任务,就交给了七十三师和十二师。
徐总指挥交代了任务以后,紧紧地握着王树声和许世友的手说:“全军安危唯此一举,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垭口,只能成功,不能失败!
王树声看着他那信赖和期待的目光,斩钉截铁地说:“请放心,七十三师只要还有一个人,就一定为全军杀出一条血路!
王树声受命后,即率领本师二一九团和十二师的三十四团,绕过漫川关,对敌四十四师两个旅的结合部发起了强攻。
大家十分明白这一仗的紧迫意义,迎着敌人狂风疾雨般的炮弹子弹,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了!战斗十分激烈,二一九团团长当场阵亡;王树声的战马也倒在阵前!
三十四团是红四方面军的一个主力团,以善于攻坚著称全军,只要有战斗,战士们就会舍身忘死,视胜利高于生命。
夺取垭口的战斗打响以后,战士们迎着暴雨般的子弹,躲避着炮弹连续爆炸的火光,勇猛地向垭口冲去,前赴后继,死不旋踵。就连团长许世友夜拔出驳壳枪,带着团部警卫连冲在前面,一口气儿冲上了垭口,跟在后面的机枪连和三营也紧随其后。至此,敌人的铁壁重围终于被凿开一道口子。
敌人也深知丢失了垭口意味着什么,凭借兵力和装备上的优势,想把缺口重新堵上。战斗到了白热化的程度,敌我双方都竭尽了全部力量在拼搏厮杀。
战斗到了胶着状态,四面大山都仿佛在战栗发抖。当敌人付出巨大伤亡终于再次把包围圈合拢时,却已经连红军的影子都看不到了。
又一次摆脱了险境的红军,以两昼夜急行军多里的速度,突然出现在关中大平原上。
西安敌营对于红军的出现十分恐慌,匆忙调孙蔚如十七师赶至王曲、子午镇一带阻击。紧接着,又有5个师,也尾追我军云集关中;另有2个师则沿陇海线向我军逼近。红军又同堵截、尾追之敌展开了激烈战斗。
此时,王树声率领的七十三师,已由全军的后卫变为先行。就在西安南郊40里的王曲镇,七十三师的前锋二一八团,和敌人的阻击部队接火了。
敌人是杨虎城的“王牌”——陕西混成旅和特务团。他们以逸待劳,并仗着武器优良,使得红二一八团一时难以得手。
双方正在“顶牛”,红四方面军总部几位首长来到了火线。他们问王树声:“你们能不能击破敌人?如果不行,我们就调其他师!”
这一“激将法”,真把王树声激怒了。他满脸红似火,如放小钢炮般回答道:“我们还有二一七、二一九团嘛!打不垮敌人,请按军法论处!”
说罢,他就飞身上马,带领部队一阵旋风以的向敌人冲去。经过几个回合厮杀,敌人被歼灭4个多营,狼狈溃败。
但敌人并未就此罢手。12月1日,当红军继续西进,行至户县南的炉丹村一带时,后梯队又被敌2个师截断;同时,敌人另4个师,也由东、北两方逼近;南边又被高山所阻,红军处境再呈危急。
王树声又被召回,率部对敌展开夹击,激战通宵,将敌打垮,毙伤敌胡宗南部第一师团长以下官兵数百;全歼陕军1个警备旅,生俘旅长以下数千人。
在关中平原虽然打了几个胜仗,但围堵的敌各路重兵也趁机赶了上来。为了摆脱敌人,红四方面军决定渡过汉水向陕南、川北地区转移。
12月上旬,王树声率先头部队七十三师来到汉水之滨。
王树声勒马江边,陷入了两难之地。渡河吧,船只已被敌人拉光,费了老大精力,只觅到2条小船,还不够运伤员和文件的;涉水吧,不明深浅,天寒地冻,又怎能冒此风险?
想来想去,他还是下令:到各地收集木料,准备搭浮桥。
正在这时,徐向前总指挥飞马奔到江边。他扫了四周一眼,急匆匆问道:
“师长哪里去了?”
王树声闻讯赶来。徐总指挥一见他,就满面严峻地说:“你们怎么还按兵不动?现在是前有大江,后有追兵。你们想全军覆没吗?
“我们在准备搭浮桥!”王树声报告。
“来不及了,快蹚过去!”徐总指挥下令道。“我已经察看过了,可以过!”
王树声一甩马鞭,跃入江中。走不多远,江水淹到了马脖子。他回头大喊:
“水不深。大家都跟我过呀!
全师不管“水鸭子”“旱鸭子”,都泼喇喇地扑向江中。
虽然当时正是枯水季节,河面不宽,水深仅仅只到胸部。但当时正是数九寒冬,两腿一迈进汉水,立即从脚下冷到头顶,真可谓水寒如刀,流速似箭。
为了防止发生事故,大家手拉着手,一步一步向前走,越走越深,越走越深,直到水漫胸脯,才越走越浅,越走越浅,最后到达了汉水的对岸。
指战员们一登上东岸,被刮来的冷风一吹,比浸在水中更难受,有的“跳舞”,有的僵住了,可大家没有一个叫苦的。
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,渡过汉水,就彻底摆脱了前堵后追的敌人,就意味着盼望的转机的到来!
渡过汉水之后,经调查,发现陕南地区连年干旱歉收,又遭土匪践踏,我军不宜久留。而四川的各路军阀,正云集成都地区混战,红四方面军领导鉴于以上情况,便决定向川北进军。
进军川北,必须翻越大巴山。当地群众听说红军要翻越大巴山,有的担心,有的劝阻。
“哎,这冻天冻地的,你们能翻过去吗?”
“你们不知道,那个大巴山,可不是山包包,上山七十里,山顶七十里,下山七十里,三七就是二百一十里呀!在这冰封雪盖的冬天,山上都是羊肠小道,你们怎么能过得去呀!”
“我们能过去,一定能过去!”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。
群众们见红军的决心已定,于是不再劝阻了。他们喃喃地说:“好,能过去就好。托菩萨保佑你们,平平安安地翻过大巴山。”
12月18日,作为全军的先头部队,王树声率七十三师踏上了征服大巴山的艰苦行程。
大雪封住了巴山,到处都是白皑皑的。分不清哪里是羊肠小道,哪里是坑洼岩石。先头部队任务就是逢山开路,遇水架桥。
王树声率领的先头部队,首先要闯出一条路来,然后还要加宽,加固,设置路标,排除险情,非常辛苦。越往上爬风越大,越往上爬天越冷。呼出的一口口热气,马上变成了一团团白雾,凝挂在眉毛、胡碴儿、头发上,让人辨不出原来的模样。
红军指战员在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鼓舞下,凭着顽强的毅力和一往无前的勇气,终于把大巴山甩在了自己的身后,进入了川北地区。
到此,历时两月多,行程里,红四方面军完全摆脱了战略大转移以来的被动局面,进入了一个新的境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