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好!欢迎大家来到周周说电影,我是周周。本期要与大家分享的是姜文电影《鬼子来了》。在这部电影中,姜文饰演的人物是男主马大三。在一个漆黑的夜里,马大三的房间里却亮着灯,因为他正在和自己的情人鱼儿寻思事儿。然后一个自称“我”的人,用一把枪顶住他的脑门,给他送来了一份大礼:一个日本军官花屋小三郎和一个汉奸翻译董汉臣。至此,鬼子来了!
马大三这个人物的生和死,是整部电影的开始和终结。他的生显得卑微而渺小,他的死却是勇敢且壮烈。在他的身上,我们可以感受到被压迫者的奴性,也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追求,那就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所以他服从“我”的指令,想方设法保住这两个鬼子的命,其实他是在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命。而“我”的食言,令马大三紧绷的神经瞬间崩塌,因为他失去了希望。
《鬼子来了》这部电影改编自尤凤伟的小说《生存》,在原著小说里“我”是有具体人物形象的,即抗日游击侦察队的吴队长。而在电影里六旺“出了村过了河”之后,对“我”是五队长这个想法予以了否定。至此,“我”是谁,成了整部电影的终极问题。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,想要以把鬼子送走来解决问题的方式就行不通了。而挂甲台的村民想要像以前一样生活下去,这两个鬼子就必须消失。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,把鬼子杀了。但在谁来杀这个问题上出现了巨大的阻碍,因为谁都不敢杀。挂甲台的所有村民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,你让他们杀个猪宰个羊,眼睛都不会眨一下。但你让他们去杀人,他们肯定要说“没干过啊!”说到底,无论是谁,首先是个人。于是马大三背上一袋豆子,请来了刽子手一刀刘。
一刀刘这个角色给我的感觉是荒诞,但姜文给他的镜头塑造却是俨然一个盖世英雄的样子。这让我想到了六个字“不自知,不知人”。但也正是这个人物吟诵的那句“万里长城今犹在,不见当年秦始皇”,以及在长城里一刀没能杀死鬼子后的慨叹“一世英名,毁于一旦”,让我幡然醒悟,电影中的“我”所隐含的寓意,不正是压迫奴役了中华大地两千多年的绝对权利拥有者,封建社会的君主。两千多年的封建历史上,君主都以为自己是一个盖世英雄,而一旦遇到真正的灾难,又哗啦一声作了鸟兽散。不正是“一世英名毁于一旦”。《鬼子来了》在原著的基础上经二次创作,被创作者赋予了新的情怀。
被“我”送来的鬼子花屋小三郎,是一个农民冒充的武士。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杀的时候,所幻想出来的马大三等人竟然是举着日本武士刀的日本武士。这不禁让我联想到了日本导演黑泽明的电影《七武士》,片中要屠杀日本村民的不正是日本的武士。可见曾经在世界的每一处地方都存在着剥削和压迫,而《鬼子来了》这部电影由这个片段开始,情怀得到了巨大的升华。它所要控诉的已不仅仅是侵略者和封建社会的君主,而是曾经压迫世界各族人民的剥削者。
我得说,我很不喜欢五舅姥爷这个人,但也很同情他。五舅姥爷赵敬轩,是一个典型的老学究,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满口的大道理。仿佛什么事都了然于胸,但却最是愚昧无知。他在挂甲台的村民心中拥有很大的权威,整个影片中做决定的永远是他。可以说,在某种程度上挂甲台的命运是五舅姥爷说了算。也正是他那一篇可笑之至的文绉绉的中日契约,给了马大三等人去日本军营要粮的底气。向鬼子要粮,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胸中了然天下事的五舅姥爷怎会如此糊涂,同意这样的做法?但你若这么问他,他势必要喝你:“回去坐好!”我总觉得,日本军营大队长酒冢在看到那篇中日契约的时候,就已经计划了屠村的事。
相较于五舅姥爷赵敬轩,我更加喜欢疯七爷,也更加怜悯疯七爷。在电影中,疯七爷是马大三情妇鱼儿的公公。我始终不明白,五舅姥爷和马大三他们商量事的时候,为什么要在鱼儿家,当着疯七爷的面。后来看了一本书,刘震云先生的《故乡天下黄花》,里面讲到文革时期村领导们吃夜草、商量事也是在村里的寡妇家,和马大三他们如出一辙。这时我才突然想到,寡妇门前是非多,但寡妇门内少是非。他们去鱼儿家商量事,不是因为要当着疯七爷的面,而是因为鱼儿是个寡妇。疯七爷之所以会被安排成鱼儿的公公,也是因为鱼儿是个寡妇。那么问题来了,鱼儿原本的丈夫,疯七爷的儿子是怎么死的?从疯七爷的种种表现来看,疯七爷原本不疯。他势必曾经受到过巨大的刺激,才导致自己发疯。这个刺激必然跟他儿子的死有关,所以在《鬼子来了》这部电影中,出场不多且每次都说着同样话的疯七爷,其实是一个区别体。在他的身上另有一个故事,这个故事和马大三他们的故事不一样。疯七爷的疯大概也就因为他不在马大三那些人的故事中。也正因为如此,疯七爷的疯话反倒是行之有效的解决方式。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,大抵如此。
疯七爷是整部电影里唯一一个从头到尾的英雄,鬼子与村民的联欢他没有参加,因为在他的故事中,鬼子永远是他的敌人。鬼子屠杀村民的时候,只有一个疯七爷敢于拿起火统,拖着残破的身躯反抗鬼子。枪没了,那就用手掐死他个王八操的。在疯七爷的身上所聚集的是千千万万反抗侵略者的意志,疯七爷不疯,他只是不在马大三的故事中。他的死,是悲壮而有意义的。相较之下,马大三的死,就显得凄惨很多。
鬼子屠村之后,马大三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。当初想要摆脱精神被极度压迫而做出的与鬼子换粮的愚蠢决定,最终导致了村民被屠杀殆尽。他把一切归咎于自己,愧疚与悔恨把他推上了复仇的路。但是鬼子投降了!这一幕让我想起了电视剧《我的兄弟叫顺溜》,所不同的是,顺溜一直是个英雄,而马大三在那一刻终于成为了英雄。电影唯一的彩色留给了被花屋小三郎砍下脑袋的马大三,也就是在那一刻,一直是英雄的人和刚刚成长为英雄的人共同迎来了曙光。顺溜报仇了吗?马大三报仇了吗?也许他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且必要做的事。历史需要我们铭记,而我们铭记历史是为了决不让历史重演。
本期周周说电影到此就要与大家说再见了,下期再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