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提到中国历史上的战争天才,以少胜多的有很多名将,但提起北魏的军事天才,历史沧澜首先想到的就是尔朱荣,号称北魏掘墓人。
初露峥嵘
尔朱荣是北魏时期,世代居住在容秀川的羯族人。当时称契胡族,尔朱荣的历代先人都是部落酋长。也可以理解为荣秀川这块的契胡族土皇帝。自尔朱荣高祖尔朱羽健率三千武士追随北魏道武帝出征后燕起,到他父亲尔朱新兴。尔朱氏几代人都是北魏大将。同时,也是秀荣川第一领民酋长,爵位为郡公。到了北魏孝明帝时,这个位置落到尔朱荣头上。
尔朱荣,字天宝,北秀容人也。其先居于尔朱川,因为氏焉——《魏书·卷七十四·列传第六十二》高祖羽健,登国初为领民酋长,率契胡武士千七百人从驾平晋阳,定中山。曾祖郁德,祖代勤,继为领民酋长。父新兴,太和中,继为酋长。——《魏书·卷七十四·列传第六十二》
尔朱荣剧照尔朱荣自幼聪慧机敏,遇事甚有决断。而且皮肤白皙,容貌俊美,家里又特别有钱,堪称古代的高富帅,他家有钱到什么程度呢,据说他家的牛羊骆驼,数量多的没法计算,只能以毛色来分辨放养在山谷中。又帅又有钱的尔朱荣,怎么甘心永远呆在荣秀川这个偏僻的小地方呢,他的心中有更大的理想。
这个时期,北魏内部先是胡太后执政,后来胡太后又被元叉、刘腾软禁,元叉、刘腾把北魏的朝政搞的是乌烟瘴气。然后是刘腾死后,胡太后又趁机翻盘。重新执政。这么折腾,北魏的政治腐败,混乱不堪,然后,北魏爆发了著名的破六韩拔陵起义。
尔朱荣就看准了这个时机,觉得自己大展身手的机会来临了。他打着平叛的旗号,开始招兵买马,反正有钱,开出的价码高,自然就招揽了一大批比较优秀的人物。比如刘贵,司马子如、窦泰、侯景、贾显度等人,这些人后来都成为了高欢旗下的大将,这是后话,我们以后再说。
正光中,四方兵起,遂散畜牧,招合义勇,给其衣马——《魏书·卷七十四·列传第六十二》
北魏掘墓人
尔朱荣这边招兵买马积极进取,北魏朝廷却是越来越乱,昏招频出。重新执政的胡太后不知是不是在软禁期间心理受了重大打击。只想着给自己找情人,朝政大事一塌糊涂。
胡太后剧照好不容易唯一一个能打仗的王爷——元渊,平定了破六韩拔陵的起义,胡太后却没吸取教训,否定了元渊的妥善安置原来六镇流民计策,短短几个月,先后有杜洛周、鲜于修礼、葛荣这些牛人崛起,还没等消灭葛荣呢,胡太后就又出了个昏招,听信了谗言,把那个唯一能能打仗的皇亲元渊给逼走了,尔朱荣趁机抓住元渊,铲除政敌。
人都说飞鸟尽,良弓藏。狡兔死,走狗烹可这北魏的局势,鸟未尽呢,先把弓折了。好歹您再等等嗯,胡太后昏招出的越多,对尔朱荣而言,反而越有利。尔朱荣还在征战中积累着实力,这时候,汇集在他麾下的更多牛人出现了,高欢、宇文泰、贺拔岳、贺拔胜……影响后世的牛人几乎都汇集到了他的麾下。
而这时候,北魏朝政又出现了大地震,年仅19岁的孝明帝突然暴毙,据说是亲妈伙同情妇,毒杀了自己的儿子。然后,胡太后立了刚出生没几天的一个孙女元姑娘,假冒皇子,没过几天,又宣布说当时看差了,改立了宗亲里一个三岁的男娃娃元钊为帝。这正好给了尔朱荣进京的借口,打着替女婿孝明帝讨公道的旗帜(他的女儿嫁给了孝明帝做妃子),一路势如破竹地进了洛阳。
北魏军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,胡太后临危不乱,指挥宫人——剃发出家,期望佛祖保佑。结果佛祖也没能眷顾她。尔朱荣进京后,对胡太后的处罚是——扔进滚滚黄河。一起的还有三岁的幼帝。之后,尔朱荣另立了元子攸为帝,史称孝庄帝。没过几天,尔朱荣把北魏朝臣多人,都一股脑赶到黄河边,先是历数他们的罪状,然后将这些人也一股脑地扔进了黄河,包括孝庄帝的两个亲弟弟。史称河阴之变。
军事上的天才,政治上的庸才
尔朱荣有十足的军事天分,实至名归的百胜将军。他一生大小数十战,无一败绩。有些战役手法之妙、胜利之速,让人拍案叫绝,堪称经典战例。
比如,以人大破葛荣的30万军队,一举就扫灭了葛荣的六镇起义。击败河北邢杲起义,荡平关陇万俟丑奴起义。如果说,平生遇到最大的军事敌手,非南梁陈庆之莫属。陈庆之,是这个时代的又一个天才军事家,创造了千军万马避白袍的战争奇迹。这两个军事天才相撞,真如火星撞地球一样,最后,尔朱荣还是利用陈庆之孤军深入,后援不济的弱点,利用山洪打败了陈庆之。关于陈庆之,我们下次再说。
尔朱荣把四方都平定了,志得意满之时,却不料,危机在慢慢靠近。
尔朱荣虽然在战场上创造了无数的奇迹和神话,但他在政治上却表现得太过失策了。
元子攸孝庄帝政治庸才的表现:
1、制造河阴之变
当时尔朱荣听了费穆的话,觉得京城这些达官显贵就会之乎者也,说话模棱两可,真是讨厌的很,最关键,他带来的兵马人数并不多,又是生长在荣秀川那个边缘之地,在京城这个显贵眼中,他尔朱荣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。所以,必须杀人立威。
一个政治家若想通过杀人来立威,也不是说不过去,但不能大面积杀伤呀,更何况,都没什么十足证据就判人死罪,那和刽子手有啥区别。他这一杀,把北魏朝廷差不多杀空了,北魏所有的世家大族,没有不办丧事的,所有的中高层,都和尔朱荣结了不共戴天之仇。而结仇最大的,就是他立的孝庄帝元子攸,当着皇帝的面,屠杀那些元世宗亲,还包括他两个亲兄弟。他这个皇帝想救人救不下来,心里得有多恨呐。
元子攸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,干脆就和尔朱荣摊牌说,这皇帝我不当了,你来当吧,要杀要剐也随便你吧,反正我也没啥反抗你的能力了。一看元子攸这么一副豁出去的样子,尔朱荣反倒犹豫了。
2,迷信铸像,放弃大好机会。
要说河阴之变是尔朱荣犯的第一个政治错误,那接下来,他又通过铸像的迷信方法,放弃了称帝,就是第二个错误了。因为河阴之变他已经让士兵喊出了元氏既灭,尔朱氏兴的口号,这就是告诉全天下他尔朱氏要反了,结果,他让人铸铜像时,没铸成,就心理犯嘀咕,是不是没有当皇帝的天命。
看到这,
历史沧澜是真替他着急呀,既然这么迷信天命,当初选择立傀儡皇帝时,铸成了元子攸的铜像,那就说明元子攸他天命所归,那你尔朱荣倒是安心当个能臣呀,辅助皇帝,说不定也能像伊尹,霍光名垂青史。何必还发动河阴之变呢。既然已经发动了河阴之变,得罪了全天下的世家大族,也告诉了全天下你的野心,那也就没有退路了,可这时候,他偏偏放弃了称帝。
原因就是按照北魏的风俗,他铸造自己的金像来卜吉凶,但连续四次都没铸成,心里就不自信了,加上左右亲信劝谏,于是就再次拥戴元子攸。自己也因为河阴事件感到后怕,干脆向元子攸请罪,元子攸哪敢给他降罪啊,干脆借坡下驴,演出一幕君臣和睦。但尔朱荣从此给世人留下了滥杀无辜的恶名。
元子攸每天当着傀儡,心里是憋着满腔怒火呀,他是积极的筹备自己能控制的武装,热切的希望天下再多点叛乱,好给尔朱荣找对手,当初,尔朱荣去扫荡葛荣的时候,葛荣号称百万大军,实际也得有近三十万。孝庄帝是多希望这两荣相争的久一点,再久一点。哪成想葛荣那么不经打,一战就被尔朱荣的七千人队伍打趴下了。孝庄帝精心费力的组建了一支属于自的队伍,却偏偏又被南梁的陈庆之打的落花流水。要说这孝庄帝也真是时运不济,空有报复理想。
但是,有理想的有志青年元子攸,是不会放弃铲除尔朱荣的计划的。尔朱荣的第三个政治错误,就是太大意,给了元子攸实现愿望的机会。
3,盲目自大,太不把元子攸当回事
尔朱荣没把元子攸当回事,自恃功高,把持朝政,还逼孝庄帝立他那个已经嫁了先帝-孝明帝的那个女儿为皇后,孝庄帝只能答应。这个尔朱皇后还是个醋坛子,把孝庄帝看的死死的,仗着老子有势,什么话都敢说,一点不给皇帝老公留面子,多次对外声称:天子是我们家给的,我老爹不想干,才让给了他。
你说孝庄帝,朝廷上大大小小的事,都得看尔朱荣的脸色,回宫了,还得继续和而朱家的人斗智斗勇。关键元子攸不是个懦弱昏聩之人,这种日子,他是隐忍隐忍再隐忍,终于忍不住了。
公元年,孝庄帝在明光殿埋伏好士兵,然后派心腹去尔朱荣家报喜,说尔朱皇后刚刚生下太子,请尔朱荣前来贺喜。尔朱荣没有多想,只带了几个随从和家人就进了宫殿。见到孝庄帝,还没开口道喜,两个士兵就提刀从殿后跃出,向他扑来,尔朱荣一看不妙,直奔御座想挟持孝庄帝抵抗。孝庄帝膝上早已安放了刀,见尔朱荣冲上,直刺入腹,一代英雄应声毙命。众人举刀乱砍,跟随尔朱荣入宫的儿子、亲信以及随从三十多人全被伏兵诛杀。时年38岁的一代枭雄,落了个被他一直瞧不上眼的皇帝亲自手刃的下场。
总结:
尔朱荣是个杰出的军事天才,他的军事才能不仅在北魏,就是和后世历代军事家相比,也毫不逊色。但他不是个合格的政治家。在政治上,他不懂得收服人心,只会用穷兵黩武的血腥办法镇压,结果让他失去人心,由原来的护国英雄,变成人人都欲除之后快的刽子手。
尔朱荣充当了北魏的“掘墓人”角色,他本人虽然被杀,然后尔朱家族势力未灭,开始在北魏的国土上大肆点燃战火。孝庄帝很快被尔朱兆杀害,北魏不可避免的江河日下。
尔朱荣的部下,汇集了众多名将,他死后不过数十年,曾在他手下效力的部将高欢、、宇文泰、杨忠,李虎或自立称帝,或后代建朝被追封为帝,都成了改变历史的人物。同时,执掌后世隋、唐政权的关陇贵族集团,也是自尔朱荣始。尔朱荣,作死了自己,成全了部下,倘若尔朱荣地下有知,不知是心酸还是欣慰呢?
参考资料:
《魏书·卷七十四·列传第六十二》
《两晋南北朝史》吕思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
《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》陈演恪万绳楠整理天津出版传媒集团
魏晋南北朝这段历史比较复杂,如果是想给孩子看,推荐下面这套《写给儿童的中国历史》,更容易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