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新冠疫情爆发已经两年多了,人类依旧没有停止和新冠病毒之间的战斗。
从年初天津等地的抗疫,到最近香港大规模爆发的疫情、内地吉林等地遍地开花,全国形势依旧严峻。
我们也深知,疫情并未远去。在这个特殊的时期,读法国作家加缪的《鼠疫》,免不了有种置身其境的代入感。
翻看人类的历史,你会发现,其实我们也从未停止过和鼠疫之间的惨烈抗争。历史上三次鼠疫大流行,曾经导致数以亿计的生命消亡。
第一次疫情爆发于公元年的东罗马拜占庭帝国,总死亡人数在20万人以上。这次疫情传播到西欧,在地中海地区肆虐两个世纪之久。
第二次疫情起源于中世纪,疫情延绵了数百年,在这次恐怖的疫情中,鼠疫获得了“黑死病”的称号。鼠疫在欧洲蔓延,3年内死亡人数达万,欧洲人口减少近1/4。
第三次疫情年在香港地区爆发,随后在亚洲、欧洲、美洲、非洲和澳洲等60多个国家蔓延,死亡逾千万人。
鼠疫来临,整个城市被黑暗和死亡笼罩,正如书中所写:
“雅典受鼠疫袭击时连鸟儿都飞得无影无踪;中国受灾的城市里尽是默不作声的垂死的病人;马赛的苦役犯把血淋淋的尸体堆人洞穴里;普罗旺斯省为了阻挡鼠疫的狂视而筑起了高墙;雅法城里丑恶的乞丐;医院里,硬泥地上潮湿而腐烂的床铺;用钩子把病人拖出来的景象;黑死病猖撅时到处都是戴口罩的医生,就像过着狂欢节一样;米兰墓地里成堆的尚未断气的人;惊恐的伦敦城里一车车的死尸,以及日日夜夜、四处不停地传来的呼号声。”
《鼠疫》是加缪在年发表的长篇小说,书里讲的是一个叫奥兰的城市在突发鼠疫后,疫情之下的众生百态。73年前加缪在《鼠疫》中的很多设想,和当下疫情期间众多情形不谋而合,这似乎也印证了人类本质的普适性。
在疫情刚发生的时候,大家还觉得与自己毫不相关:天灾人祸本是常见之事,当疫情降临在自己头上前,大家都没有太当回事。
一开始,新冠疫情发生的时候,大家认为这只是武汉的事情,就像鼠疫刚袭击奥兰小镇的时候,马路上、居民区里出现了大量非正常死亡的老鼠,少数居民开始出现感染症状,然而这对人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:他们继续做买卖、准备旅行、发表议论。
这一切都不能被阻止……分布在历史长河中的一亿尸体不过是一缕青烟,只有当他们亲眼得见时才会醒悟。
随着病情的严峻,病患增加,省府不得不召开会议。会议中,里厄医生提出要采取必要的措施,却得到政府官员的反对:他自大无知,仍然坚信这只是一场虚惊。所以所谓的公告,也不过是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发了一条措辞随意的消息。
在死亡记录重新达到三十人左右的那天,贝尔纳·里厄读着省长交给他的官方拍来的电报,一边说:“他们害怕了!”电报上写着:“正式宣布发生鼠疫。封闭城市。”
即使封城是为了将损害降到最低,但突然的封城让人们毫无思想准备,他们的出行被突然限制,许多亲人、朋友、恋人在前几天还相约再见,今后也许就是永别。由于信件可能携带病菌,人们只能通过简短的电报来与外界沟通,在长时间的隔离后,思念的话语渐渐变得空洞乏味。
电话紧缺,只有死亡、出生、婚姻等重大事宜才被允许使用。贸易失去生机,旅游业全停,仿佛困在孤岛的人们开始陷入一种被流放的恐慌当中:表面上,疫病迫使居民同病相怜唇齿相依,同时却割断了他们传统的联系,使每个人重新陷入孤独境地,因而造成了人人自危的局面。
与此同时,谣言死起——喝纯葡萄酒可以杀灭细菌,含薄荷片可以预防疾病,致使这两样东西的价格飞涨,不少商人借此大捞一笔。某种程度上,谣言的蔓延甚至比瘟疫更可怕。
接下来死亡的蔓延,更是让这个城市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和绝望。
有年轻人跑到诊所,希望能开一张无病证明,离开奥兰。
有市民试图逃窜,但很快被加强管制。
有绝望的病人家属,抓着医生的手臂,大声咆哮:你还有没有良心?
……
在情况初发时,市府便采纳了医生们的建议,决定由市府统一处理殡葬事宜,防止病菌进一步传播。但随着死亡人数增加,棺材成了稀缺品。
于是市府组集中举行葬礼:医院只有五个棺材可供使用。一旦放满遗体,救护车便将其运走。到了墓地,棺材腾出来,铁灰色的尸体放到担架上,送到专门为此拾掇出来的库房等候。
然而,死难者积累的数字远远超过公墓的负荷能力,但救护车上尸体却越堆越高。在省府的一纸命令下,挖出来的遗骸被运往火葬场,焚化炉成为死于鼠疫人们的最终归宿。
新冠期间,死亡的恐惧同样笼罩在武汉这个城市,在这里上演的生死离别,相扶相依无一不让人动容。
90岁高龄的母亲,独自照顾自己64岁的儿子,她在病房里写了这样的留言:儿子,要挺住,要坚强,战胜病魔。要配合医生治疗,呼吸器不舒服,要忍一忍。
32岁的孕妇,他的医院,最后花光借来的20万后,仍一尸两命。
女孩看着殡仪车送走爸爸后大哭:“我没有爸爸了,怎么办啊?”
17岁的脑瘫儿,因家人疑似新冠肺炎被隔离,导致6天后死亡。
9个月大的感染婴儿,在隔离室张开双手,向医务人员求抱。隔着玻璃墙的医务人员,转身泪崩。
一批又一批的医务工作者,冒着被感染奔赴疫区。对于他们来说,每一次与家人的告别都是一场生离死别。
……
在描述疫情中人类共性的同时,加缪也仔细勾画出疫情中一个个独特的个体。他笔下的这些小人物们都负载着他们各自的意义,主人公里厄医生、塔鲁、帕纳卢神父、格朗、科塔尔、记者朗贝尔,身处不同阶层领域、甚至不可能有交集的人,因为突如其来的鼠疫,聚集在一起接受着人性的考验。在这些不同的人中,你总能照见自己。
志愿者塔鲁
塔鲁无疑是整本书中最让人感动的人物,他代表的人性中纯善的一面。这个大脸膛、眼窝深陷、两道浓眉、侧影笨重的男人,给人很笨拙又顽固的印象。作为一个志愿者和人道主义者,塔鲁最讨厌的事就是随便的杀戮,这源于他青年时期经历的一场审判。
在这场审判中,塔鲁对被告产生了不可抗的同情与怜悯,并由此对法庭产生了厌恶和恐惧,甚至连自己的父亲(法官)也被他视为无情的刽子手。他认为,人是无权去判任何人刑的。
在鼠疫扩散得超出省政府的控制能力时,塔鲁主动向里厄提出组建志愿卫生防疫队。在这场“战疫”中,他一直都以一种坚定的信念在行动着,然而就在“封城令”即将解除之前,塔鲁却开始出现鼠疫早期症状,最终他在鼠疫即将告结的前夜永远地闭上了眼睛,在临走前,他的眼睛仍然放射着勇气的光芒。
里厄亲眼看着最好的战友伙伴离开:里厄此时面对的是一副笑容消失而毫无生气的面具。这个人的形骸,曾经和他那么亲近,现在被病魔的长矛刺得遍体鳞伤......
眼看着沉入鼠疫的疾流中,里厄却无能为力,救不了遇难的朋友。他只能停在岸边,心似刀绞,两手空空,没有武力,孤立无援,面对这场劫难,再一次束手无策。
记录者里厄医生
里厄医生既是整本书的叙述者,鼠疫的见证者,也是医治者。从鼠疫开始爆发到鼠疫结束,全程都有他的参与。里厄自始至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