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因为足球太*治了。
凌晨三点，闹钟响了若干次，我挣扎了几下，终于成功爬起来。几百年里第一回。
宛若时光穿越，因为疫情推迟一整年后，6月12日开幕的欧洲杯仍冠以“”的年份，仿佛要将这个特殊的数字牢牢刻下。开幕式在罗马举行，这个首都的国家，截至目前有人被登记为“新冠死者”。
阴霾未散，开幕式仍有名观众入场。看上去密密麻麻，不免让我担心，席间有没有新冠的*魅出没。
当然，我明明也身处大家眼中的广州疫区，不如替自己操心。
球场上，人们戴着口罩敲鼓、舞蹈、放气球，只有乐手和国民男高音波切利除外。
波切利63岁了，也曾宣布自己感染新冠又很快痊愈，依然挺拔地伫在草地上，很高，像一尊绷直的塑像，脸颊消瘦，一首《今夜无人入睡》仍旧荡气回肠。听上去，新冠病*似乎没在他的肺部留下多少后遗症。
新冠以来最重大的体育赛事，就在这仍阴晴不定的空气里开始了。足球、音乐、舞美、时装，同一首《今夜无人入睡》，当年的帕瓦罗蒂（已故），如今的波切利，当年的浮华，今天的简约。
罗马奥林匹克球场后方漫天红霞，和31年前的意大利之夏没什么两样。
气氛就像劫后余生，经历了瘟疫大流行，经历了种种剧变与撕裂，开幕式看上去既激动人心又不真实，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。镜头扫过观众席上的脸庞却又那么确切的欢喜，仿佛新冠的噩梦从未降临此地。
一天比一天原子化的世界上，没什么比足球更能治愈劫后余生的人们，真的没有。
体育画报说，罗马的开幕式帮助意大利开始疗伤。一家媒体的标题里写道，欧洲杯揭幕，世界正在慢慢苏醒。另一家媒体写道，欧洲杯不仅打响了体育超级周期的头炮，也让我们看到世界战胜新冠病*的勇气和决心，漫长的等待是为了更美好的重逢。
哪怕波切利的失明，是因为12岁时砸来的一个足球，他也仍然爱它。
于是，连保守了几十年的意大利都进攻足球了，并接连取得他们在欧洲杯历史上最多的进球。像是给经历了灾难的国民送去慰藉。
（教练）曼奇尼还带上了一个年出生的孩子，说在他身上看到了年的神童罗西。
△一张21岁的朝气蓬勃的脸。
这像是带上一种希望。（解说）詹俊说，有一些队有带孩子进大赛的传统，不一定要上场，当作是为10年后培育核心，像是英格兰的斯特林。
那一刻，他忘了17岁还戴着牙套的罗纳尔多，在洛杉矶灼热的替补席上，眼巴巴看着前辈们用一场可怕的点球战赢得冠*奖杯。
如果是我，大概会腿软得当场坐地嚎哭。
△他戴牙套应该是半途而废了吧，否则后来为什么门牙牙缝越来越宽。
当然，意大利人每一届大赛都要寻找小罗西，与其说想找到超级球星，不如说，想找一张幸运符。毕竟，迷信也是足球的传统。
当然，凌晨三点挣扎起床的我已经比小小罗西年长十好几岁了，不是14岁躺在客厅沙发上从晚上八点看到凌晨五点的少女了，可以把00后少年说成孩子了，看到小基耶萨的脸也会噗地嗤笑，比他爹长得还要傻一点。
△父与子。为什么球员的孩子总要踢球，教练的孩子总要当经纪人，演员的孩子总要演戏。为什么代际传递这么缺乏想象力。
开一瓶带着荔枝果酸的啤酒，开两个电脑，同时看两场比赛，这个点朋友圈里看球的，也都是中年了。当然，更多的中年，挣扎也爬不起来，好朋友子宇爸爸公开宣称，自己只能看得动晚上九点的场次——而这一场次，往往是进球最少的。
某人和我讨论足球为什么（相对）不再吸收年轻电视观众。其中一个原因，是原子化趋势与足球作为集体主义运动的气质相悖。
而这仿佛又陷入另一个悖论，在足球还是全民盛宴的年代里，我见过最有才华、最为自我、个人风格最强烈的作家，都写足球。因此看到有马体育把欧洲杯观察的文章挂上“新五文弄墨”的名字不禁会心——那是14岁暑假的每个下午，在书报亭等待送抵的报纸上的世界杯专栏版，偶像张晓舟，这天凌晨看完球，会在报社办公室蹲在地面，用笔和纸飞快地写。
他的文字就像他埋头刷刷刷写的节奏，像机关枪一样，磅礴而出。那一年，报社其实已经用上电脑了，但据说，他用纸笔写作，仍然坚持了好几年。
也是因为等待他们的专栏，世界杯期间的报纸，会延迟到下午才抵达。二十多年后的今天，当年的专栏作者之一、有马体育的创始人，重新用起这个名字，字里行间仍是年夏天的灼热气质，只是时代变了。
足球不再受年轻人欢迎，大概是因为足球太*治了。「NoPoliticsToday.」——当代文艺青年。
为欧洲杯开幕式唱歌的人63岁了。为欧洲杯献上主题歌的人，也61岁。U2乐队主唱BONO的主题歌，名为《我们是人民》。（题图的老头）
数字大得，丝毫不把流量放在眼里。
PS.年出生的那个孩子，生日是2月18日。和上上一代文艺女青年的偶像巴乔同一天。
△而上一代文艺女青年的偶像因扎吉，已是一张如此久饱经风霜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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